原来爱是这样

3月 19, 2012

阿择攝於两、三岁时

我只有一个孩子。这些年，不断有人好奇地问为什么不多生一个；又有人劝说生一个不好，孩子会很孤单；也有人恐吓说如果只有一个，以后老了会很寂寞……但是，生了阿择之后，我铁定了心，没想过还要生第二个。

我不想生，绝不是受不了产痛，更不是因为照顾小婴孩累怕了。相反地，阿择是一个很容易生又很照顾的孩子。打从他出世那天起，就极少哭闹。白天，他过着规律的生活，吃饱就睡、睡醒又吃，情绪稳定，很少有不合理的要求；晚上，他一般睡得安稳，才八个星期左右，晚上便不再起床喝奶，一觉睡到天亮。

阿择一天天长大，虽不算是漂亮的孩子，但那憨憨的样子，却异常讨人欢喜。小时候我带他到教会，常常会找不到他，因为大家都轮着抱他，不晓得他到底在谁的手上了。

尽管他是个如此讨人喜欢的孩子，但我却从来不享受与他的关系。从他出世那一刻，我就隐约觉得不妥—我没有每个妈妈都与生俱来的母爱！

这是主要的原因，我一直不敢再生一个。

每次望着从我肚子生出来，小小、脆弱的他，我却不知道要怎样爱他，就感到很无助。有人安慰说：“刚刚做妈妈是这样的，迟些适应了，就会好很多。”但是，没有，情况没有好转，我仍然不知道要怎样爱他。许多文章洋洋洒洒地描述当妈妈的幸福，我丝毫没有共鸣；看着身边的妈妈们掏心掏肺爱着他们的孩子，我只感觉十分陌生。为什么，为什么只有我是不一样的？

我开始急了。我努力做一位母亲该做的事，喂母乳，陪他玩，照顾他的起居饮食，甚至试过放下工作当一位全职妈妈。但是，所有的付出，缺少了爱，就像圣经的描述“如鸣的锣、响的钹一样”，吵，但没有意义。

我越来越怕与他单独相处，我怕不小心泄露了我的缺陷，我怕伤害了他。多少个日子，我无助地问上帝：“我该怎么办？”爱，还能用逼的吗？

在最绝望的日子，我心中却藏着小小的信心，“没有理由的，神怎么会让我是一位母亲，却没有爱？没有爱，我又怎能胜任成为一位母亲？ ”我开始祷告，越祷告越有信心，我开始很确定，神迹迟早会发生。

在阿择五岁那年，神迹真的发生了！那天早上，没有任何预兆，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对阿择的爱意，那份爱来得那么清晰，那么源源不绝，我至今依然不能忘记当时心中的感叹：原来爱是这样的！

那天以后，我仍然做一位母亲该做的事，但是，全部不一样了。

本文刊於《妈咪宝贝》2010。1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