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4月24日 星期五

幫忙

前天下午我接到一通電話,一位朋友用急促的語調問我:“你今天下午可能幫我照顧我的孩子嗎?然後,傍晚送他去中文班。對不起,我臨時接到通知要開會,不好意思要麻煩你了……

我當下馬上說:“沒問題,我會留在閱覽室到四時,你送他來吧!”心裡卻同時嘀咕:“唉!看來計劃好要編的文章又得擱下了。”

她再問:“你那邊有飯給他吃嗎?”

“沒有,”我的午餐是自己煮,很清淡,不確定是否適合小孩吃,因此馬上建議她:“我看你還是打包了飯給他,才帶他來吧!”

我忽略了她正在趕時間,根本不可能去買食物;也沒想到我其實可以幫她帶小孩到隔壁的蛋糕店吃午餐。我想到的是,就在我能“舒服“應付的範圍內幫一點忙,我不願付出更多。

放下電話,我趕快抓緊時間趕稿,心中卻忍不住浮起一陣不甘願的情緒:“為了專心工作,我把阿擇送去安親班,現在自己到去照顧別人的孩子!”

過了一會兒,我的朋友又來電,聲音比之前更急促:“我找不到他……遲到了……去了哪裡……”她急得有點語無論次,我還來不及問她發生什麼事,她匆匆丟下一句:“我們去不了你那兒了,來不及了,我現在帶他回家。”

放下電話,我明顯鬆了一口氣,呼!不用再趕了。我暫時放下手上的工作,帶著悠閑的心情準備我的午餐。

就在我看著鍋裡煮開的湯汁,終於想到了:“那孩子今天午餐吃什麼?”

“他媽媽找到他了嗎?”

“待會誰帶他去中文班?”

內心感到一陣內疚,於是捎去一則短信,通知她我可以幫她載小孩去中文班。”但是她沒有回我,想她已經開始開會,不方便回短信了吧!

我的朋友是一位剛離婚不久的單親媽媽。過去她極度依賴丈夫,甚至不會駕車。如今,她要工作,又要獨立撫養兒子,還要面對失去婚姻的痛楚與煎熬,常常感到心力交瘁;她的小孩是個聰明、善良又敏感的孩子,然而卻患有閱讀障礙症,並且對數字不敏感。

父母離婚時,孩子甫入小學一年級,在華小那不友善的學習環境中,不能閱讀、數學不好,意味著他的學習生涯是極困難的。年級小小的他,早早就被標簽為“差生”,不受老師疼愛,沒有鼓勵,更沒有適當引導,加上家庭巨變,使他瞬間變了一個人,不再單純,不再快樂,而且容易被激怒。

我的朋友不會中文,在督促孩子的學業上,面對極大壓力和困難,因此常常需送小孩到不同補習班。

她不喜歡麻煩人,生活擔子雖然如此沉重,但她總寧願自己扛。是我見到她如此幸苦,自告奮勇說我可以幫忙;是我說可以帶孩子來閱覽室,在這裡溫習、吃飯、休息。她覺得不好意思,拒絕了我幾次。到她真的找我時,我卻其實沒準備好。

那天下午,我等不到她的回電,便決定帶阿擇去打球。接到她的電話時,我已經在網球場了,她說:“孩子一個人在家,他說肚子餓,你可以幫我買一些食物給他吃嗎?”我再一次沒能幫上忙。這次,我的心真的很難受。

晚上,我累倒在沙發上,手機響起,我對梓淇說:“我累死了!晚上誰的電話我都不接。”

第二天早上,手機屏幕顯示一個miss call:我的朋友。

又一次,我將她的需要拒於門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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