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三)

阿擇長大了。再難的，我發覺他都能一點一點適應下來。

說真的，轉校挺不容易的。他剛去中華時，同學們都已有了個自的圈子與朋友，他總是一個人的。那學校太大了，一下課，人都找不到。

我偷偷去看了他幾次，下課時他都一個人玩，想像著後面有人在追他，他便使勁的跑，甚至跑得跌倒……這是他以前最愛和同學玩的遊戲。那時他還是班長，去哪都浩浩蕩蕩一大群人，又熱鬧又囂張！

我特別不能看擇一個人在食堂吃東西，他從兩歲在CECE時，就是一堆小朋友熱熱鬧鬧的一邊吃一邊說，他從來沒試過要一個人孤伶伶的用餐。我去了幾次，都不敢再去了，心裡特別難受。

傍晚他回到家又沒有朋友，這附近住的都是馬來人，阿擇不會講馬來話，無法融入他們。一年多在太平，他已習慣了傍晚六時是“運動”時間，四周鄰居小孩都會騎著腳車出來，大伙一塊呼嘯地騎過幾條街，夜暮低垂才帶著滿身汗回家；對面家的uncle 有時會成功把他攔下，讓他陪著種花、談天；還有，他和志成努力了很久要挖的“池塘”，走的時候雖始終沒成功，但留下的卻是難忘的記憶......如今，要他到樓下騎腳車還得用哄的。

阿擇還只是一個孩子呢，我真不曉得他要怎樣調適如此反差的生活? 然而，回來兩個多星期了，他絲毫也沒有表現任何情緒問題，只是，安靜了。我這才想念他話說個沒完的那些日子。

有時，我寧願他情緒不那麼收斂，會發脾氣，會鬧情緒，但他都不會。問他開心嗎？他只說了一句，我現在不是班長了。